囚在漆黑又寒冷氧栓裡的魚「你好嗎」
它嘆一口氣——水泡不停沉落翻轉
“初次見面被你看到我這般卑微沉淪”
它看著我的眼睛無奈扯唇
請你轉過身再閉上眼
“等我逃出這無盡空洞就喊你可以嗎”
我注視著它瞳孔中倒影赤忱
恍惚中似見曾我縮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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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雙手攀升於嶙峋碎岩
在即將踏空的瞬間踩上最低銳足尖
雙臂包容迎面寒風凜冽塵沙中一滾
又許是永夜泛白沉寂被透穿
混合玫瑰肩胛的液體極溫軟
氣味甜膩晃人竟蓋過腐腥
浮光劃過瀲灩後繾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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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站在封緘崖頂便將此俯瞰
它赤手環抱炙熱岩漿卻燒焚
盤旋著二字“甘心”孤勇碎膽
撕開荒誕離奇雙刃
它自嘲“願我活過
世界上曾有最後那一尾孤勇的輪廓”
脫胎於沼澤泥潭輾轉難止抱憾蜷縮
—M—
我無法坦白它捲起的逆流浪花飛濺
曾被狠狠拍在濃稠幻境裡——無息疲倦
哪怕如螢絢爛?
我緊盯著它這贏弱蹣跚
頑固回擊飛鳥入地看駁論簇擁而起
依舊虔誠篤信緘默在無聲寸步聚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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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不必肆意發放高尚者可憐”
我明白踏出這裡是泥林世界
摩挲最纖細光亮也可抵達——
這夢被扼殺徵兆之前
“我何必吟詠教條束縛著深淵
戈壁最深處曾有流淌的淺灘”
我未曾癲狂至極便會痙攣
初霽時平鋪著燦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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它總是這樣說著
我看見沒有淚水會跌入冰冷的氧栓
升入了整片海灘它去往愛華爾塔河沿岸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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世界上曾有最後一尾孤勇的魚存活
你問我再後來呢?
我再也沒見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