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門外鳥叫蟲鳴】【房間裡】
路人(老闆):香燭、紙錢,都包好了,夫人,您看您還要點什麼嗎?
蘇青(溫和):不用了,謝謝。
程諾(乖巧):母親。
蘇青(溫和):謝謝叔叔,我們走了。
程諾(乖巧):謝謝您,再見。
路人(老闆):誒誒……真懂事,您慢走啊……
【兩人腳步聲漸遠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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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醫院中,嘈雜背景音持續】
鄧修良:(艱難喘息)程鈞……
程鈞(哽咽):修良,你撐住!
鄧修良:(艱難的吞嚥)不……(稍頓、認命)我不行了。
鄧修良(輕聲、堅定):程鈞,我請你一定幫我個忙。
程鈞(愣了一下):……好,你說。
鄧修良(輕聲):在我宿舍的書台,左邊的第三個抽屜裡……【聲音漸弱,融於背景音中】
【背景音漸弱】
——— —————
【程鈞被人推進房間】【牢門關上】
程鈞(懇切):大哥! (稍頓)大哥……你們真抓錯人了!
租界警察(兇惡):少廢話! 【拎著鑰匙走遠】
路人(大大咧咧):你就算了吧,過幾天沒事就放你出去了! 【換了個姿勢】(無所謂)要是急著出去,你就等人來贖你……(八卦)誒,你外面有人沒?
程鈞(輕聲):我妻子……
路人(瞬間冷淡):哦……
【兩個人漸近】【開牢門的聲音】
租界警察:快著點啊!被日本人知道了不夠我死的!
蘇青(低聲):誒,誒,您放心! 【警察拎著鑰匙走了幾步,停】
程鈞(驚喜):蘇青!
蘇青(哭腔):鈞哥!你沒事吧?
程鈞(忙不迭):沒事,沒事,你怎麼來了?
蘇青(哭腔):我聽說你被警察抓了,三哥送點煙可以見你一面!
程鈞(心疼):你別急,我也沒犯事,就是趕上戒嚴了,過幾天就能回家了,啊。
蘇青(哭腔):嗯!
程鈞(壓低聲音):你來的正好,我……
路人【湊上前】:老弟,想說體己話你就讓弟妹再湊近點! (揚聲)這兒的警察(嘲諷)最愛聽牆角了!
【幾步之外鑰匙擺動】
租界警察(揚聲):我呸!你小子找死呢是吧!你想說老子還不樂意聽呢! 【走遠了】
程鈞(輕聲):多謝。
路人(無所謂):不用!
程鈞(稍頓、壓低聲音)蘇青,你聽我說……【聲音漸弱】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女:
萍水一面,月色迷人眼,
暗室燈滅,清醒人最是可憐。
你我之間,恰逢寒城雨夜,
明月如鐮,人間有過多少決絕。
攻:
死離別,亂世不值一嘆,
生離別,也算老生常談。
受:
浮生似夢,只意會不可言傳,
前塵舊債,嚐一口澀入肝膽。
今朝硝煙瀰漫,這座城雲深似海,
我看不見你的黯然。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【下級軍官行禮】【打開車門】
三島成一(溫和):那麼就拜託許諾君了,給您添麻煩了。
許諾:許某定不負所託,三島君慢走……
三島成一:告辭。
【關車門、車輛駛離】
許諾:(一怔)蘇青?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【房間內】【倒茶、將茶杯推到蘇青面前】
許諾(輕聲):有事?
蘇青(囁喏):我聽他們說你……我來……是想請你……救救程鈞……
許諾(愣):程鈞? (稍頓、冷聲)程鈞怎麼了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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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學校,青年讀書聲、討論、嬉鬧聲持續】
【程鈞跑進門,坐下】
許諾(低聲):你怎麼了?
程鈞(急促、壓低聲音):北平的鄧修良,因為參與**被抓了。
許諾(壓抑怒氣):你別急,我待會就去找人,他一定會沒事的。
程鈞(猶疑):你……是去找你父親…還是義父?
許諾(一愣):我父親只是個商人,這種事,還是要找義父的……
程鈞:他們……可都是日本人。
許諾(難過):你也覺得我是漢奸嗎?
程鈞(急):怎麼可能!你幫了我們這麼多,怎麼會是漢奸呢!
許諾(溫和):那你就放寬心,這些事都交給我,他們扣一個我就救一個!
程鈞(堅定、溫柔):許諾,你和你義父不一樣。你比我們很多人都勇敢,你是一個堂堂正正的中國人。
許諾(不好意思):咳…我,我知道了,謝謝你…【聲音漸弱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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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碼頭嘈雜人聲持續】
程鈞(苦澀):真沒想到你會來送我,多謝。
許諾(一怔、啞聲):不必客氣。
程鈞(低聲):總覺得…這些年,你與我疏遠了很多……為什麼?
許諾(深吸一口氣):(略顫抖)我只是……(稍頓)大約是我變了吧。
【沉默片刻】
許諾(低聲):學成還會回來嗎?
程鈞(輕聲):當然,蘇青還在這裡。
許諾:(顫抖)是嗎…【機場嘈雜人聲漸弱】(稍頓、壓低聲音)那祝你……早日學成歸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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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茶杯放下】
許諾(冷聲):你……
蘇青(打斷、哽咽):他教書教的好好的,上月初不知怎麼又被叫出國去,昨日剛回來,就…
蘇青(努力平靜):我知道你一直對程鈞……有意。如今我身懷有孕,有了他的孩子,我今後就有了指望……(稍頓、堅定)如果你能救出他,我會離開。
【沉默片刻】
許諾(輕聲):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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女:
萍水一面,月色迷人眼,
暗室燈滅,清醒人最是可憐。
攻:
你我之間,恰逢寒城雨夜,
明月如鐮,人間有過多少決絕。
受
死離別,亂世不值一嘆,
生離別,也算老生常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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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牢門打開】【鑰匙叮噹】
租界警察(嘲諷):我說你小子命夠好的,人家大華飯店的許老闆撈人,叫把你也一塊給放了! (揚聲)發什麼愣啊!快出來吧!
路人(難以置信):啊?真的啊?許老闆?那個乾爹是憲兵部長官的?
【許諾走近】租界警察(冷笑):那不然還有誰?人家可是日本……【看到許諾】(諂媚)誒喲!您怎麼還親自來了……
許諾(溫和):您二位先出去吧,我有點話想和他說。
路人(愣):啊? (稍頓)【出去】誒……誒!
租界警察:您請、您請……
【拎著鑰匙出去,走幾步,停】
許諾(淡漠):最近租界裡出了不少亂子,日本人正在抓地下黨,你最好不要在這個時候做錯什麼事,不然下次我也保不了你。
程鈞(啞聲):許諾……你現在在給日本人做事?
許諾(冷笑):給他們做事? (稍頓)我義父是華北軍區的長官,我犯得著給他們做事嗎?
程鈞(啞聲):你……怎麼變成這樣了?
許諾:變成這樣? 【鑰匙擺動幾聲,警察走遠了】(稍頓、輕聲)是啊,我怎麼變成這樣了…(苦笑)快走吧,蘇青還在等你。
程鈞(啞聲、恨聲):許諾!你怎麼能做漢奸!
許諾(一愣):(苦澀)出去以後再說(壓低聲音)對了,你切記小心看著點蘇青,我的人看到她和疑似地下聯絡站的……
程鈞(震驚):你跟踪她? !
許諾:我……
程鈞(痛苦):她只是個女子,你們想對她做什麼? !
許諾(無奈、苦澀):我們能做什麼?她又沒有做什麼,況且還身……
程鈞(恨聲):許諾,我真後悔喜歡過你。
【撞鐘聲(中午十二點,鐘聲/幾響自定)】
許諾(怔忪):你說什麼?
程鈞(啞聲):許諾,我求你,放過她,所有的罪,我擔了。
許諾(哽咽、揚聲):我問你剛才說了什麼? !
程鈞(輕聲):別再做漢奸了,天津一定會解放的……
許諾(震驚):你……
程鈞(輕聲):為人,應為國家民族保全人格,為抗日身死,存天地正氣……(吐血)
許諾(悲吼):程鈞——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合:
情之一字,如痼疾尋藥已晚,
何來終善,留卷參不透的禪。
英雄淚濕襟衫,家國恩仇重如山,
未曾聽過一折完滿。
攻+受:
半個世紀輾轉,傳奇才堪堪過半,
女:
關於你的後來,謝幕在今日報刊。
合:
眾口相傳,你身邊沒我作伴。
這座城的情路太窄,
留下的緣分都勇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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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大街上,電車、自行車、黃包車、人聲嘈雜,持續】
賣報郎(揚聲):號外號外!大華飯店日軍高官壽宴發生爆炸!憲兵司令部半數高官被炸死!號外號外! 【聲音漸弱】
蘇青(輕聲):給我看看……
賣報郎:誒!您看……
【混響】蘇青(啞聲、顫抖的讀):大華飯店發生爆炸,疑與飯店老闆有關……
【混響】蘇青(哀嘆):許諾… …你就那麼捨不下他嗎……?你們兩個人……
賣報郎(緊張):夫人?夫人?您怎麼哭了?您、您……您這是要生了嗎?
蘇青(吸吸鼻子):啊……我沒事(稍頓)給你錢。
賣報郎(猶疑):誒……您…慢點……
【背景音停】
【一人上樓,開關門,進屋】
三島成一(低聲):程夫人,警署那邊有關您的檔案我已經全部銷毀了(稍頓)許諾君……殉國前已經幫您聯絡了根據地的同志,後天一早,就有人來接您離開,還請早做準備。
蘇青:麻煩你了。
三島成一(低聲):不必客氣,許諾君將您託付給我,這是我該做的。
蘇青(低聲):那我能再麻煩你一件事嗎?
三島成一(低聲):您說。
蘇青(啞聲):我想……將他和我丈夫合葬,可以嗎?
【鳥叫蟲鳴】
【程諾跑了幾步停下來,蘇青慢慢的走著。兩人腳步聲持續】
程諾:母親!
蘇青(輕聲):不要跑。
【混響】蘇青(滄桑):轉眼已經七年,鈞哥,許諾,你們還好嗎?
程諾(乖巧):母親,那個許諾叔叔,和父親……是什麼關係啊?
蘇青(輕聲):他們啊……
【混響】蘇青(滄桑):程諾正在慢慢長大,三島君說,戰爭就快要結束了。
蘇青(輕聲):他們是道同志合的人,是堂堂正正的中國人